欢

[朱白]平安夜&圣诞节（完）

rps预警，平行宇宙，万字一发完。

咕咕使我快乐

平安夜

 

01

 

刚参加完一个典礼拿了不大不小的奖，刚应付完打着机锋有祝贺也有陷阱的采访，回到自己小公寓举目四望，便生出潮水一般的疲倦。

 

无意识摇到的电视里，放着两年前大爆的所谓超级网剧，实际上谁都知那不过是一部剧本硬伤服化道劣质的资金断裂下的产物。

 

只不过拍的人用了心，演的人动了情。

 

“沈巍啊。”

白宇没有发现自己同小荧幕上的男人念出了一样的台词，短短的两个音节更像是无意识的呓语。那个夏天太过于盛大，太过于喧杂，也太过于鲜活。以至于热闹过后两年的冬，还能被衬得寒冷无趣。

 

城市里的高层把楼底车流喧嚣全抛下去，只剩飘荡在城市上空的风。

 

空调嗡嗡运行却带不出暖，电视上的人念着永生不敢忘的台词，白宇卷了卷被子，缓缓阖上眼睛。

 

“Single hell! Single hell! Singlealway!……”

不是每个平安夜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洁白的雪，红色的圣诞帽，绿色的圣诞树，和槲寄生下亲吻的恋人。

 

也可能是无休止的加班、堵车、雾霾和空空荡荡的荷包。不过这些都和刚刚连轴转了一个多星期的白宇没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的他一觉睡到大中午，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

 

“何年连続になりますかねー?ひとりきり!”

 

白宇把被子蒙住了头。

 

“不知道持续几年了？都一个人过！”

 

白宇扭动着往枕头里缩。

 

结果那声音越来越过分，穿过被子，越过枕头，吵得耳膜都疼。

 

“你能不能别放了！！！”终于无法忍受的白宇从清梦中揭竿而起，吼完这一嗓子，魔改的《圣诞去死歌》停了，他的脑袋也宕机了。

 

“哟，你终于醒啦。”

 

说话的人大咧咧笑得堪比四月春风，白宇却在他灿烂的笑容下打了个哆嗦。瞧着白宇跟吓着的小鸡崽似得，来人垂眸无辜道，“怎么了，我长得很可怕吗？”

 

蓦然凑近的脸，放大了看，熟悉得到每天照镜子都能看见的脸更叫白宇倒抽了一口冷气，忙不迭后仰拉开距离，“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来人鼓起腮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惊慌的白宇，他说：“我是白宇啊，白宇是东西吗？”

 

靠，今天他妈是平安夜又不是清明节，玩什么鬼片！！！

 

 

02

电脑上还放着奇奇怪怪的歌，调还是那个调，就是歌词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另一个白宇却是笑眯眯听得开心极了。

这两天房间暖气坏了，只能勉强靠空调强撑着度日这样子。白宇瞅着他一身轻薄的条纹衬衫，九分裤露出骨节分明还泛了白的踝关节，默默不言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这打扮不就是这几年流行的病号风嘛，前两天他龙哥上某节目时也穿过。

 

“喂，到底怎么回事。”白宇问。

“我说你也未免太冷漠了吧，哪有喊自己‘喂’的。”那个白宇做伤心状。

 

“那……小白？”白宇试探性的喊。

 

那个白宇斜眼瞧了瞧在家里胡子邋遢整一个颓废状的白宇，“小白啊……”他笑了笑，“我说，你这里2020年，”他指着电脑上的日期，歪头，“我那边可是已经2030年了。”

 

白宇一哽，第一次感怀于自己那留了胡子70后，刮了胡子90后的脸，有点愁。最后到底是在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慢慢喊了一声，“哥？”

 

于是另一个白宇眯眼笑起来，眼角的细纹瞧着比这会儿的白宇也没差多少，“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

 

白宇瞪大眼睛，他没觉得自己这么皮啊！！

 

“哈哈哈，逗你真的好玩。”大白宇整个人缩靠椅上仰头大笑，也不管白宇气呼呼的目光。结果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缩成一团，改成小小的吸气声。

 

“你怎么了？”好歹这个人也是自己，虽然性格恶劣了点，瞧着自己那张脸露出痛苦的表情，白宇秉持着社会主义好青年的热心肠，关切问道。

 

大白宇的头埋在膝盖里摆摆手，声音闷闷的很小，咬字却清晰，“岔气了。”

 

“……疼死你算了！”

 

03

自称自己来自2030年的大白宇这一口气岔得有点儿久。等到白宇磨磨唧唧爬起床，不抱希望的试了试暖气却惊喜的发现恢复运作，刷完牙洗完脸，瞅着镜子里自己长起的小胡茬，懒癌发作不想管的人思索再三还是简单的修了修，勉强恢复了青年男演员在外该有的利落清爽。

 

冰凉的金属碰在额头，叫人打了个激灵，大白宇抬起头，被一片星空蓝遮住了视线，眨眨眼睛。

 

“里面水是温的，喝一点？”白宇说。

 

大白宇动作迟缓的接过杯子，然后死死攥在怀里，盯着杯壁上白羊图标不说话。

 

“别捂了，保温杯外杯没热度的。”白宇瞧着他的动作，愈发担忧，“算了，你等着我去弄个暖水袋。”

 

大白宇没说话，低着头，死死盯着已经有些旧了的保温杯。白宇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架势像是守卫失而复得珍宝的恶龙。

 

白宇拍了拍脑壳，暗想自己怎么也跟着发神经。转身忙前忙后，又是烧水，又是翻热水袋的。临时想起自己空空的五脏庙，打厨房探出半边身子，“我打算叫外卖，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大白宇终于想起保温杯真正作用，正小口小口啜着水，顶着一头顺毛倒是显得格外乖巧，“我想吃火锅。”

 

白宇瞧了他一眼，“好的，两个菜夹馍，两份大碗牛肉面，对了你要不要加别的料？”

 

大白宇还想说话，最后败于掌握饮食大事的白宇的威胁，从善如流，“要，我要多加辣子油。”

 

把弄好的热水袋往大白宇怀里一塞，白宇坐床边上拿着手机开始敲外卖备注，要提交订单的时候，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要加辣？”

 

大白宇，“你以为跟你似得吃个红油火锅还要拿开水涮，年轻人，你还有的练呢！”

 

好心提醒反被嘲讽的白宇盯着没了胡子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大白宇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以前不这样，比我多十年了不起啊。”

 

敲外卖备注敲出平常打游戏的手速：请多加多加多加多加多加多加多辣！

 

余光瞥见白宇在做什么的大白宇都快不认得“多加”两个字了。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大白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来着？”白宇狐疑。

大白宇嫌弃推开他的脸，“你幼稚不幼稚。”

 

 

 

04

白宇想不通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笑，就好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大白宇身上总给他一种莫名熟悉却矛盾的杂糅感。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虽然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却不那么像他，反而更像另一个人——另一个应该在挖土的人。

 

外卖送到的很快，拿到手上还热乎乎的，一碗清汤寡水，一碗红油艳艳。两个人面对面坐，嗦一口面喝一口汤再咬一口馍，通体舒坦，要不是面汤颜色不同就跟照镜子似的。

“你不好奇十年后会怎么样？”

“你十年前好奇过吗？”

 

“好像没有。”

“那不就是了。”

 

白宇吃着吃着，却见对面已经放下筷子来，馍还剩一大半，汤面也没怎么见下去。白宇皱眉，“是不是太辣了？要不拿点开水兑一下？”

 

“我吃饱了。”大白宇说得正经。

 

“你开玩笑呢，这还不如猫吃的多。”白宇不信，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拿开水，“吃不了辣你跟我这逞什么强，咱俩谁还不知道谁。”

 

大白宇腮帮鼓鼓囊囊跟仓鼠似的嚼完嘴里的东西咽下，才慢条斯理说，“白宇，你记得你今年多少岁了吗？”

白宇不明所以。

大白宇说：“你以为，40岁又不乐意运动的你，凭什么没发胖？”

 

白宇想顶回去，他已经在练举铁了，一周两次呢，在大白宇“我看你怎么编，谁还不知道谁”的目光里，讪讪的噎回去，负隅顽抗，“那你这吃的也太少了。”

大白宇笑笑，转了一个话题，“十年后，爸妈都挺好的，大姐二姐也挺好的，大侄子高考考的不错，我还拿了个奖……”

 

“哥，您是我亲哥，您能别跟我剧透了吗？这什么都知道了，生活还有什么意思？”白宇眼瞅形势不对忙喊停。

大白宇相当顺畅的接话，“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白宇动作一顿，却见大白宇说，“我开玩笑的。”就是前后两句话，实在叫人分不清哪一句是玩笑。

 

白宇又想翻白眼，大白宇弯起眼睛，像温吞无波的泉水，“还是现在有意思。”

 

再一次，白宇从他身上感觉出强烈的违和感。

 

 

05

拉开窗帘，外头绝称不上阳光明媚，但也还算得上是风和日丽。白宇这间小公寓光照很不错，没了窗帘遮挡，整间屋子都显出敞亮。

 

大白宇不甚习惯的眯起眼睛，瞧着窗外叹了一声气。“北京的天空还真是，啧。”

 

白宇还想着十年后的自个儿觉悟确实高，都关心起首都绿化蓝天了，就见人眼睛亮晶晶的瞅着自己，“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吃火锅吧？”

 

白宇收回那点子佩服，想不明白他怎么对火锅这么执着。大白宇没等到他回复，却不知什么时候摸到白宇的手机，一边捣腾还一边抱怨现在的机型太老了他差点儿不会用，还说什么十年后国产某为已经赶超果机顺畅快捷。

 

白宇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要给半个金主爸爸点赞，就听见那边响起了熟悉的微信语音拨打电话。

 

“等等、你——”

“龙哥？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白宇狠狠吸了一口气，瞪开始作妖的大白宇，大白宇摸摸他脑袋安抚，那动作怎么看怎么跟曹光摸猫、赵云澜摸大庆一样。

 

直到那边传出因为久违，本该熟悉到骨子里却在此刻显得格外陌生的声音，“小白？”

眼眶不争气地泛起热气，白茫茫一片蒙住了视线。

 

大白宇转过头不去看白宇红通通的狗狗眼，只给人看他的后脑勺，他声音扬高带着满满的兴致，“好，那就说定了啊，晚上6点，我去XXX等你。”话音一落，转过身，当着白宇的面儿，啪叽挂了电话。

 

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很，只听得见白宇强压怒气的喘息。

 

“吱呀”一声，椅子腿儿擦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声音，和着大白宇短促的笑声，像一声讯号，白宇紧绷成弓弦的身子放松了下去。

 

握紧的拳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大白宇浑然不觉自己逃过一劫，反而是熟门熟路的往更衣室走去。

 

白宇双手抱臂倚在门口，半垂目光只看大白宇扒拉了好几件衣服出来，在身上比划了两下，最后选了件套头的白毛衣，好歹是把里头那件瞧着就冷的衬衫给换了下来。

 

“白宇，你胖了。”大白宇说。

白宇额头一跳，被十年后的自己说胖什么的，“说了让你多吃点。”

 

那件白宇穿着合适的衣服套大白宇身上却是空空荡荡的，明显大出一号来。也是这时候，白宇才发现，比起自己来说，这一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纸片人。

 

“你懂什么，我这叫身材管理得好。”大白宇眼睛很亮，那副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下一秒能去评五四标兵的的样子倒是打消了白宇对他身体些许的担心。

 

“行行行，宇哥流批！”白宇夸，顺带面不改色夸了一波自己。

 

大白宇：“这么夸自己，你脸呢。”

 

白宇：……想打人。

 

早两年的时候，还会有记者时不时CUE一下“白宇和朱一龙是什么关系”，后来就剩下部分边缘营销号安排一下两个人名字放一起引起粉丝骂战蹭点热度、聊以度日的样子。

 

“白宇和朱一龙……是什么关系？”问话的时候，白宇觉着自己有点儿像八卦摊的狗崽，怀揣着莫名的心思窥探世间隐秘。

 

大白宇却答非所问，“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流星雨吗。”

 

白宇一哽，不懂得好好地八卦访谈怎么就跳屏到了狗血言情现场。而且言情主人公的语文水平显然不咋样。

 

大白宇还在说他的流星雨，“哗啦哗啦，跟下会发光的雨一样，可好看了。”他伸手比划，像小孩子一样张开手来表示那场流星雨到底有多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藏着流星，“后来，新闻说那场流星雨是西几座流星雨。”

 

“狮子座？”

 

大白宇一本正经地纠正他，“西几座。”

 

西安人白宇怀疑十年后的自己可能背着广东人偷吃了福建人……什么跟什么这是。

 

被岔开的话题，心照不宣谁都没再提。

 

 

06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往火锅店去。今天路上限号，白宇的车上不了路，只好打车去。司机师傅接两人的时候还瞧了好几眼，“两位是双胞胎吧？”

 

别看大白宇在家的时候说起话来气死人，倒了外头却高冷的很，一言不发，带着眼镜口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宇是好孩子，没让气氛尴尬下去，“带着口罩您也能看出来啊。”他带着大白宇同款的义乌批发口罩，只不过人眼镜带的是意大利名牌金丝细框边高级白领那种，他带着自己修修补补又三年的黑框。

 

“这说的，干我这行瞧过的人最多了，什么看不出来啊。”

 

白宇笑了一声，恭维一句，“厉害，”眼睛一转，见大白宇还沉默不语，又问司机，“您觉着我俩谁是哥哥？”

 

司机师傅趁堵车的时候瞧眼后视镜，见搭话的这个下巴上的胡茬都从口罩下冒出几根来，便说“应该是您吧。”

 

白宇拍了一把大白宇胳膊，“喏，听见没，喊哥了。”这是还惦记着刚见面的时候，大白宇唬他的事。

 

大白宇哼了一声，“幼稚。”捧着手机，继续打游戏。

 

白宇：“你还记得，那是我的手机吗？”

大白宇：“当哥哥的，借个手机给弟弟玩怎么了？”

 

……

 

行，怎么都说不过您。

 

两个人到约好的火锅店的时候，时间还很早。空荡荡的店里只有零散几个服务生在摆桌放餐具，店里的火锅味儿倒是这么些年油烟火燎的熏下来浓郁得很。

 

坐包厢里，大白宇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辛辣味的空气，陶醉的模样差点让白宇以为他吸的不是火锅是违禁品。

 

“你怎么跟半辈子没吃火锅似的。”

 

大白宇翻着菜单，难得没杠，而是老老实实说，“我确实很久没吃过了。”

 

白宇肃穆，想不到自己十年后的日子居然过得如此约束，并为自己演员一途的未来感到深深的忧伤。

 

“我和龙哥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大白宇心情显然很好，哼着小曲把菜单上一半的菜全都点了，还有闲心情和白宇唠唠那过去未来的故事，“一直都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哦。”白宇的情绪忽而低落下去，“那你肯定不是十年后的我。”

 

大白宇没有问他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反而是问，“你不喜欢朱一龙？”

 

白宇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我、我怎么可能喜欢朱一龙……不是，我说的是，我喜欢龙哥，就不是、不是那种喜欢，我喜欢龙哥的呀。”

 

大白宇凑近他，“那你们在剧组呢，他偷拍你，你知道的吧。”

 

白宇炸了毛，之前拍戏的时候烫的一头小卷毛在脑袋上晃晃悠悠，“什么偷拍！没有！！不存在！”

 

“你还趁着玩平衡车搂他腰。”这一次，大白宇等白宇反驳，自顾下了结论，“你喜欢朱一龙。”

 

六个字，像捏住猫命运后颈皮的手，让白小猫再无力反抗。白宇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我怎么就答应你出来和龙哥吃火锅了呢。”他抹了一把脸，嘟囔“真他妈疯了。”

 

大白宇还挂着笑，“我早就疯了。”说着开了两瓶可乐，难得好心给了白宇一瓶，”庆祝一下，十年前的我？”

 

受宠若惊的白宇并不清楚有什么好庆祝，但到底没让大白宇的手白白悬在半空中，瓶身碰撞出些许气泡，在灯光下咕嘟咕嘟冒，溢出在银色的瓶口琥珀色的液体，泛动流光。

 

“Merry Christmas”

 

 

圣诞节

 

01

朱一龙捏着手机在休息室足足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直到摄制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推开门问他准备好了没，才反应过来，他浪费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小憩没有了，盒饭也凉了，光神游去了。

 

“朱老师要不先吃饭？我让人给您加热一下？”工作人员客气的很。

 

朱一龙反手收好手机，扬起惯常的笑，“不用了，开始拍吧。”

 

工作人员还要客套，朱一龙却略带歉意说，“我稍晚可能有些事，我们大概要加快进度了，要辛苦你们了不好意思。”

 

工作人员连忙摆手，心里还说难怪这位翻红以后能一路不倒，就这好脾气这敬业程度，自愿加赶进度还道歉的艺人，好人呐。

 

还不知道自己又圈了一波业内粉的朱一龙穿着圣诞服装，在镜头前状态出奇的好，连续几条都是一次性就过了。

 

按照流程表，朱一龙接下来应该是没有工作休息两天的，助理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老板结束拍摄后如此匆忙。

 

“龙哥，现在去哪？”

“去XXX路XXX火锅店……算了，先回公寓，我要去拿点东西。”

 

助理没敢多问，只道好。然后瞧着老板在短短是十分钟里，哪里只是拿点东西，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衣服。

 

“龙哥……你这……”助理寻思，今天晚上也没得什么特别重要的庆典啊。

 

朱一龙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暗笑一声，转回去又花了五分钟，换下隆重的西装，搭配出一套看似随意实则暗藏心机的心机套装，就连背后扎起的马尾小啾啾都被好好梳理过，绝不毛糙。

 

“这套好。”虽然助力说不上哪里好和为什么好，但总归是比下一秒去走红毯的样子正常。他指着项链，“链子要不要换一下？”

 

朱一龙低头看着项链，摩挲着羽毛坠，表情是助理从未见过的温柔，“钥匙给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呆呆目送老板离去的助理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大到公开出去可能网络上他老板千万粉丝水淹微博那种：老板这难道是……去见老板娘了？

 

北京的路还是很堵，堵到朱一龙十分庆幸自己记得带蓝牙耳机。置顶聊天里曾经每天互发的表情包停留在19年年初，一年的空白期被今天中午的微信电话通话记录打破。

 

在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微信电话响了。

 

“龙哥在吗？”

“在吗龙哥？

“在吗？”

“请问那边是朱一龙我龙哥吗！”

 

蓝牙耳机传导的声音很近，震动着耳膜有点儿痒。

 

[我龙哥]——不知道多久没听见这个前缀，朱一龙心里一跳，听着那边越来越皮的逗趣，声音里带着笑，“小白。”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以至于朱一龙瞧了好几眼看是不是信号不大好，久久才听见一声低哑的回应。

 

“诶，哥哥”

 

 

02

北京的天黑的很早。五点多的功夫，路边灯已经亮了起来。

火锅店里挂着红红绿绿的装饰，服务生也带起了圣诞帽。

 

没有关门的包厢一眼就能看尽，只有桌上开着的两罐可乐，和店家附送的一碟花生米，此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门在背后沉闷的一声响，被关上，包厢的灯并不明亮，外头童声版的圣诞乐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短短几秒中，朱一龙想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single hell singlehell single alway……”

 

清朗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身，被人从背后熊抱住。

 

“龙哥！！！你来得好晚呀！”

 

虽然这么说一个惯常喜欢留胡子亮毛腿踩拖鞋的男人很奇怪，但是白宇撒起娇来，真的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至少在朱一龙这儿是这样的。

 

“我身上冷，你先放开。”刚从外头进来的朱一龙还带着一身的冷气，保暖极好的羽绒服隔绝了外头的寒凉，也隔绝了人体的温度，叫人抱起来跟抱着冰块没什么两样。

 

“哥哥身上不冷。”白宇说着，还煞有介事把脸贴在朱一龙后背蹭。

 

倒叫朱一龙想起家里养的小狗狗。

 

说话间的热气扑洒在耳边，朱一龙顺着白宇的手臂往下握住他微凉的手，骨节分明，却是瘦的过分了，就像这人虽然穿了件毛衣，却依旧硌得他有点儿疼。

 

心里的担忧压过了对于怀抱的留恋，朱一龙转过身，瞧见白宇带这个滑稽的圣诞帽，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圣诞帽下跑出的刘海遮住了他一边眼睛，套在毛茸茸的毛衣里头，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柔软。

 

“怎么这么瘦了。”朱一龙说。

 

白宇把往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讪笑，“可能是刮了胡子，视觉效果不一样了。”

 

朱一龙笑，他胡茬冒的快，这会儿唇边一圈青岔，倒是看起来比白宇大一些，虽然按他们年龄来说本就是这样。

 

“龙哥。”白宇喊，“哥哥。”

 

两瓶可乐放在桌上，外壁的水汽凝结成珠往下落，洇湿了桌布留下一圈深色痕迹。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朱一龙脱了外套坐下，就看见白宇神色自然地将两瓶可乐掉了个个。瞧见朱一龙看过来的目光，白宇还颇为自得，“喏，你那瓶我帮你擦干净了。”

 

也不晓得，擦个可乐瓶上的水有什么好骄傲的。

“宇哥真棒！”

 

白宇昂起骄傲的小脑袋。

 

他们相处的很自然，自然到仿佛这一年多的空白期不曾存在过。就是白宇比起以前，好像更黏人了一些。

 

 

03

你看这个火锅，又大又圆。

你看这个白宇，又甜又黏。

 

朱一龙很喜欢吃火锅，喜欢到被金主爸爸提问时，都舍不得慢待了火锅去，可是今天，他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吃火锅的。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却在看见白宇清澈的双眸时有些说不出口。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是在某一次颁奖典礼上，或者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横店片场？却从来没有过，是在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个的火锅店，而他们也全然像是真的只是为了吃火锅而来的饭友。

 

“小白。”

“诶。”

 

碗里白宇给他夹的菜碟了老高，连干碟和油碟都是由白宇亲手调好——朱一龙最喜欢的那种味道。

 

“这么辣你可以吃吗，要不还是让再上一个清汤锅吧。”

“哥，你这是看不起我！”

 

瞧着人为了证明自己，细嚼慢咽把毛肚吃成山珍海味的样子，朱一龙又接不下去话了，一时有些气恼自己话题终结者的属性。

 

“哥，我们好久没见了。”白宇忽然说，“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见了。”

 

对上白宇的眼睛，朱一龙忽而失语，那双因为吃辣而红通通的唇近在咫尺，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让人品尝到双重的快感。

 

朱一龙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过身拉开距离。白宇像是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坐回自己位置擦干净嘴上的红油，瞧着朱一龙，“你之前说，你和白宇一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还作数吗？”

 

朱一龙一怔，白宇却不需要他回答，“不管你作不作数，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他说，“我喜欢朱一龙。”手边握着的可乐瓶下凹印上指引，骨节泛白。

 

从进门开始就生出的违和变得无关紧要起来，朱一龙叹了一声气，温润的目光望进白宇眼底，“朱一龙也喜欢白宇呀。”

 

朱一龙独自坐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火锅面前，垂眸盯着锅内翻滚的底料，沉默。

 

上一秒，他和白宇还在诡异又和谐的气氛里互相表白，下一刻先表白的那个人却神情莫测的冲出了包厢，连阻拦都来不及。

 

微信提示音响起。

[龙哥，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

 

朱一龙盯着那行字，手指覆盖上白宇印上的指引，抿了一口进门后两个人谁都没动过的可乐。

[白宇，注意安全。]

 

这一次，过了许久才得到回复——[好]

 

 

04

“他让你注意安全？”

“他觉得我会伤害你？”

“哈？他把我白宇当什么人了？”

 

白宇看着大白宇像个大猫一样张牙舞爪，倒是觉得稀奇。别看他镜头前面嬉皮笑脸的，这两年来倒是鲜少有这么鲜活的时候。

 

等大白宇闹腾够了，气喘吁吁地坐下来，白宇才说，“他把你当白宇了。”他试图安抚，“龙哥真要不放心你……你觉得，我俩的小身板能杠过他？”

 

80KG的握力和大白宇60KG的体重——生命无法反抗之重。

 

“那你呢？”大白宇转头盯着他，“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你会吗？”

大白宇扬起笑配合着眼底的冷然，倒是有几分天真残忍的感觉，“没了你，我就可以代替你在这里了。”

 

白宇默默不言，安静看大白宇表演。然而大白宇显然不想放过这个观众，收了笑，一把抓住白宇衣领，恶狠狠咬牙，“你为什么不说话？”

 

“……哇哦？”白宇眨巴眼睛说。

 

“你！”

 

于是白宇决定换一个说辞，“宇哥演的真好！”还鼓了鼓掌。

 

大白宇放开衣领，“够了，你个二货！”

 

白宇扶正歪了的眼镜，正经说，“骂我不就是骂你自己。”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大白宇无奈地撩起额前的刘海，“我真是……”

 

缩成一团的人被人拍了拍肩膀，大白宇没好气说，“别理我！”

 

“吃点药？”

 

只当人在讽刺自己，大白宇抬头要瞪回去，视线被一板胃药挡住，“不知道对你还管不管用，止疼效果还蛮好的。”白宇一手拿着热水，一手拿着药片，忧心忡忡地像个老妈子。

 

大白宇嗤笑一声，“真不敢相信，我年轻的时候这么蠢。”

“我也不相信，我老了以后会是这么糟糕的样子。”白宇挠挠脸，“我还想着长命百岁来着。”

 

“长命百岁？”大白宇冷笑，“也是，就冲你现在这养生的样子，确实可以活得长长久久的，可是，”他话音一转，撕开包装在外的那一层温和稳重的皮，露出棱角分明冷厉的刺，“如果朱一龙死了呢？”

 

白宇瞧着大白宇满怀恶意的脸，预想着他说的话，打了个冷颤，“我龙哥必不会死。”他说，“我会保护好我龙哥的。”

 

“你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吗？”大白宇还要说话，嘶嘶的气音像冷冰冰的蛇。“威压断了，马受惊了，粉丝跟车，吊顶坠落，”他抬起头，“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他死吗？”

 

“你这……”白宇喃喃，“你这一点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白宇！！！”

 

一句话“我爱你”在心底演练千遍；一句没能说出的喜欢变成梦魇日日夜夜。说出口的那一刻，却不是预想中的卸去负重，反而生出渴求更多的贪婪。

渴求他看见的是我，渴求在一起的是我，贪婪这个他还存在的世界。“我啊……最讨厌圣诞节了。”

 

“你真的不吃点药，”白宇皱眉，“你想疼死你自己吗？”

 

大白宇咬住后槽牙，恨恨的吐出两个字，“傻子。”

 

 

05

 

次日圣诞节

 

在平安夜前奏的铺垫下，热闹在圣诞节达到了顶峰。

 

在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圣诞老人里，两个身高一米八并排行走圣诞老人在长长的胡须遮掩下，并不起眼。

 

“咳咳……咳咳咳……”感冒了的白宇吸吸堵塞的鼻子，这会子他的红鼻子可比身边男人更贴近角色。喉咙里堵着东西，说出话的声音也小小，“他其实有点难过。”白宇说。

 

谁都知道，他们说的“他”是指的谁。

 

“龙哥，你说如果……我没有和你说我喜欢你，会怎么样？”

“……我会去找你。”

 

“就算我不喜欢你？”

“我会去找你，等一个结果。”

 

白宇弯起眼睛，“答案应该是，白宇怎么会不喜欢朱一龙呢？”

 

人流量忽然变大，挤歪了圣诞老公公的帽子。

 

朱一龙趁机揉了一把白宇深棕色的小卷毛，没上发胶的卷毛手感很好，给人把帽子重新戴好，望着白宇亮晶晶的眼睛说，“好巧，我也是。”

 

他们被人流夹着往前走，广场巨大的圣诞树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情侣们在树下接吻。

 

“槲寄生？”

“说白了就是冬青啦！”

 

“你能不能别动了？”

“哎哟，你咬到我胡子了。”

 

“小白！”

“唔……”

人群有人喊，“看——有流星！”

 

趁着换气的间隙，两人抬头去看。

 

“西几座流星。”

“狮子座？”

“西几座。”

白宇弯着眼睛，答得字正腔圆。

 

 

终：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朱老师今天心情很好呀？

 

坐在窗前的男人身形消瘦，他怔怔瞧着窗外的大雪，雪白覆盖下的圣诞树上影影绰绰能看见一闪一闪的彩灯，男人笑眯眯看着来给他换药的护士，“我是白宇。”

 

护士面不改色接受他反反复复几天一换的设定，换好药，“好的，白老师，圣诞节快乐。”

 

水汽泛着的窗户上被人用手指勾出线条已经无法辨认，很快被水汽重新覆盖。

 

“圣诞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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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几座流星雨梗是 明侦第四季 的《丽发皇宫》

最新这期还挺好看的。